時間過得飛快,檢查一下我的blog,居然又一年零產出地過去了。寫Blog這種事情,好像只有在很閒又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時才會突然興致到來而提筆,亦或是動機強烈之時,至少對我個人來說是這樣。而這一年我從來沒進入這個狀態過。從時間線上來看,上次PO文還處在暑期實習的半途,如今一年過去,我已經三字頭了,而這之中經歷了許多以人生意義來說的重大事件,高強度地濃縮在這一年中。畢業、第一分工作、辦婚禮、搬家、到30歲生日,這前半年算是重大事件的集合。而從30歲第一天開始算起,轉換成社畜生活,在工作與玩樂的平衡則構築了到今天為止的第二個半年。 挑在今天重新提筆,也只是單純因為在今天進入了有點閒又沒特別想做的事的狀態,而想到可以隨意地紀錄一下過去事件。前陣子的生活除了工作步上正軌又有死線而非常忙碌外,又不小心高估自己的享樂精神而安排過多的出遊計劃,加上薩爾達傳說王國之淚的在偉大的五月十二日推出後,真的是一點屬於自己的時間都沒有了。每天就是工作工作,兩三個禮拜就大出遊一次,回來好累好累,而剩餘的所有時間都一滴不剩地扔進海拉魯大地中(噢當然還有空島跟恐怖地底世界Upside Down)。一直到去巴黎蜜月前一週才順利的從精神時光屋畢業,然後算是近期內的最後一次大出遊(依舊好累好累),終於在今天第一次有了懶得拿起遊戲手把的週末,外面是33度的加州太陽,而我躺在從密西根搬來的老沙發上打開了筆電。 這次報告的重大事件有四:爆果事件、畢業事件、聖誕節結婚事件、搬家事件。事件的解決時間是如上排列的,但任務過程在時間線上卻是前後交織,合力譜出了我二十代的最後半年。其實依照以往的Blog寫作態度,每一個大事件都該有自己的獨立篇章的,奈何我已退化萎縮成不趕緊在精力耗盡前把他們一次噴出就會消失,於是這次只好匆匆交代,虛應故事一般。 以下依次報告: 「爆果事件」 整個事件開始於尚在我實習結束之前約莫一個月的時間點,我收到了由色老闆轉寄的蘋果來Lab要人信件,也正是因為如此,原本計畫是等實習尾聲再開始一邊等return一邊開找正職,我的計劃被迫往前提了一大步。面試的過程暫不冗述,只需知道我用盡可能的把時程拉長,一邊過五關斬六將地通過了面試,最後順利先拿到了口頭offer,電話打來時我正從優勝美地回來,坐在某間西部的in-and-out等著我的漢堡。 而不巧的是今年正逢就業冰期,在我實習接近尾聲時各大科技公司都開始hiring freeze,即便我知道我的實習主管非常喜歡我,Google return offer也變著吉凶難卜,hiring committee遲遲不往前運作,offer發不出來。 在沒有competing offer的情況下,即便我惡補了滿滿的薪資談判技巧,HR打來問薪水的時候我依然毫無招架之力。聯絡我的HR是個非常強硬的人,網路上教學總說要先讓對方給出第一個數字,自己絕對不能先招,無奈幾番鬼打牆後我只能先開口了,也許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身價,我一開始就開出了遠高於他們標準新手包。幾番來回,我不斷慢慢降低我的數字,而對方卻永遠維持最低標準包,HR態度又極為強硬不親人,最後甚至直接問我in or out,不要拉倒。一方面Google仍然毫無進展,半個屁都沒有。最後壓抑不了內心怒火的—-- 我。要。爆。了!!! 一氣之下我就裸拒了看我沒有的蘋果。說實在我感覺這個組跟主管都還不錯(比我實習拿到的蘋果offer好上許多),就是整個談判的過程實在太令人不爽,覺得不受尊重,也許是今年就業市場的風向讓大公司們可以囂張恣意妄為,但我可不允許。我把希望賭在Google還未發出的return offer,想著最差也不過就再繼續尋找,有實力自信的博士生怎能因為市場風向就屈就? 是的,左手什麼都還沒握好,我就囂張地用右手捏爆了蘋果。 兩個禮拜後Google終於給了我等待已久的return offer,主管聽了我裸拒蘋果後驚訝不已,但其實我能感受到他非常努力地幫我爭取headcount與加速流程,也是因為相信他我才敢下這個決定。至於狗狗給我的薪水如何呢?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,一個是我,另一個是誰我不能說。 對了,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先接再撕offer,這跟會不會被大公司黑單無關,純粹是我個人的道德堅持。我最不想變成的就是那種接了再撕、騎驢找馬的人。 這就是史上所稱的「爆果事件」。 「畢業事件」 實習結束後我就與色老闆商量了確切的畢業時間,確定了口試日期在十一月底。整個博士生涯我有三度跟色老闆討論過畢業的時程,第一次是在第三年結束,同時也是我第一次實習完的時候,那次確定了我朝向五年結束畢業的目標。第二次是在第五年剛開始時,那時我因為有一個寒假實習的機會,想找色老闆討論是否該去,這次的結論是決定放棄寒假實習,但建議我在第五年結束時再去一個實習,拿完return offer剛好畢業,這是最順利的大餅,也是在此時更詳細制定了我會在五年又一個學期畢業。最後一次就是這次回來後的討論,確定了口試時間,也進入了倒數三個月的畢業衝刺。 當然能夠走到討論確切口試時間的這一步,前置作業肯定是要有90%的完成。雖然我的三個大project大致上說是完成了,但最後兩個的jounral paper都還沒被accept,兩篇糞作,一個在第二輪的改寫,另一個剛送出第一輪,等待回覆中。 最後一個學期的任務重點還是放在博士論文的撰寫上,即便是說幾乎都可以從paper複製貼上過來,但還是有一些部分要從零開始寫,譬如Introduction,譬如最新的研究沒放入paper的後記,譬如future directions等。我其實是一個極度討厭寫paper的人,如果要說我沒走上學術道路的原因,很大一個肯定是因為我有夠討厭寫paper。我曾經很認真的每週練習英文寫作,不過成效不彰,最後也是不了了之,決定就撐到畢業就好,就這樣吧。(題外話,我倒是挺喜歡review paper,握有生殺大權的感覺真的挺爽。) 三個月的時間,前一個月仍然繼續做著之前的研究,每週報告著進度,一邊慢慢規劃之後的時間分配。第二個月決心開始認真寫作一個月,雖說如此前兩週到是渾渾噩噩地過去了,寫作這種事完全不是說規劃就會執行的工作,大概都要規劃多一倍的時間,然後只用後半部去趕工吧。當然博士畢業的通過基本上是保證票,論文八成也沒有人會認真看,因此就算擺爛隨便寫寫也不會造成什麼實體的影響,但我只想在辛苦了五年給自己一個好好的交代,即便我知道是糞作連彈,還是盡最大努力地把大坨屎裝成完整的一袋再好好交出去,這就是所謂的責任感吧。 把論文交出去後,最後半個月才開始認真的準備口試,仔細做著投影片,把每一頁的講稿都打好(我是屬於認真準備會寫講稿型的),然後只練習了三次,就這樣在一個超大高級會議廳裡被獅子們圍繞,度過了博士生涯最高峰的最後兩小時,然後順利拿到了簽名頁,The End。 令我意外的是,最後一學期才開始帶的學弟,居然還替我準備了小卡片給大家簽名,甚至晚上大家還揪了實驗室大聚餐,我完全沒有想到社交邊緣的我最後還能感受一次實驗室的溫暖,也算是為我的博士生涯劃上了完美的句點。當然我本來還規劃四月要回去參加畢業典禮的,不過因為各種偷懶的原因最後沒有成行,因此這確實成為了我博士生涯的最後回憶。 五年半,一百多頁的論文,一頁證書,這些也不過換來成為社畜的一張車票而已。 「聖誕節結婚事件」 簡單扼要地說,就是我結婚了。 稍微長一點的版本是,從2021年開始的結婚相關活動,包含了拍婚紗、美國登記,以及回台灣宴客。老實說,我一直沒有花太多的心力在這上面,因為另一個人太過於積極興奮地規劃所有的一切,既然如此就讓她去弄吧,於是我躺好躺滿,只有在必要認真的時候認真。 所以雖然時程拉很長,中間細節也經歷許多繁瑣,但要我在這邊把一切記錄下來是不可能的,畢竟我什麼都不知道啊。但以總結來說似乎是讓雙方都滿意了(我標準很低),對家人朋友也都有個交代,我想這也算是老老實實地完成了任務了吧。 人啊,活在這個社會上,還是得受到社會期待的束縛。老老實實地交往、老老實實地同居、老老實實地辦婚宴、老老實實地在三十歲前完成任務。其實並沒有這項規定吧,但不知為何就在同一個時刻,同屆的同學們不約而同地瘋狂舉辦婚宴,高中同學兩人、大學同學三至五人(有些沒參加到十分惋惜),彷彿大家真的都接到同一單任務一樣。就算不上心如我,也還是感受到了一點競爭的氣味(雖然並沒有因此付出更多努力),大量的金錢有時只換來多一點點的邊際效應,但只要冠上一生一次的經驗,就彷彿可以攤帳到整個人生上划算,這就是結婚啊。 十二月二十五日,我們的婚宴訂在聖誕節當天,雖然不知道影響到了多少人的聖誕計畫,但還是十分感謝許許多多親朋好友的參與。當天的我還算十分亢奮,久違的開啟了社交模式,我是由衷開心地看到每個老友的臉,有許多人甚至是好幾年沒見面,唯一可惜的是沒有太多時間與每個人談話。最後婚宴順利的落幕了,看著新娘滿意的神情,賓客開心回家,我終於如釋重負的回到家中,好累。 於是我成為了庸庸碌碌的人群中的又一個人,走著社會定義的正常道路完成交代。我想到我的高中同學,一群不小心讓女友懷孕只好順勢結婚、連婚禮都來不及辦的色鬼們(而且還三人!),這種生活態度才是真的酷斃了呀! 「搬家事件」 2023年一月底,我搬離住了五年半的密西根,來到了新的落腳處,不意外的匯流之地-矽谷。 找房約莫是十二月底才開始進行的,一月中的時候非常幸運的租到了一間地點很不錯的幸福小屋,2B 2.5B的雙層Town House,距離我的公司開車約十五分鐘,到哪都很方便。 從台灣回到安村之後,我預留了兩週的絕對空白時間,什麼預定都沒有,只有準備搬家。思考了不算太久的時間,最後決定租了一個貨櫃,把能塞進去的傢俱都塞進去全部運到加州,跟了我五年的傢俱還能再繼續跟下去,只能說當初以「PhD要讀五年所以新東西可以用五年」為理由而購買的傢俱實在是太過正確的決定,而且大都保存得十分良好,所以床、餐桌、沙發全都運過來了。然後是把所有剩下的大小雜物塞進十個紙箱內,賣掉一點點多餘的東西,80%的安村狐狸窩就這樣被分割壓縮成一個兩公尺高的貨櫃,從中西部一路被載到了西岸。 將東西搬進貨櫃裡的那一晚,安村飄起了白雪,第二天早上當貨車過來夾走貨櫃的時候,上方已經積了一層厚厚的雪,一月底的冬天是我眼中安村最後的景色,接近六年的時光,與待在台北的長度尺度約莫相同,但情感上卻遠遠更像一個家。303室,沒辦法再得到這完美的房號了吧。 然後來到了陽光過於燦爛的南灣。仗著全新的開始,加上公司給的搬家大禮包,趁機添購了許多新傢俱。客廳咖啡桌、早餐圓桌、辦公桌椅、木製書櫃,以及奢華退休椅,質感生活開始了。 就這樣,扎扎實實地從學生身份轉職成完全社畜了。 日劇「喜劇開場」中我最印象深刻的一句台詞,其實是當馬克白在詢問真壁老師覺得該不該解散劇團時,他說了一句「接下來三十代你們所要對面的痛苦,跟二十代完全不是同一個檔次的。」雖然PhD的最後一哩路真的很痛苦,加上大半重大事件都是發生在同一段時間內,但好歹在進入三十代前勉強把他們都了結了。 然後是三十歲的開始,好想找個炊煙裊裊升起的地方去一探究竟,但我已經累到走不動了。
3 Comments
xox
8/8/2023 09:47:27 pm
終於想起帳號密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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帥哥李
8/9/2023 01:18:14 am
乾 一張證書換一張社畜門票 很有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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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米老師在首爾
8/9/2023 06:45:42 am
爛屁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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